布鲁斯被说中了心事,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闭了闭眼。“因为你是力量的支配者,赫莱尔。”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规训束缚你的律法条文。”“而人类,普通人类,他们是脆弱的,你知道吗,在人类社会,让一个人“自愿”有多少种方法,遑论是在你的威能下?”也许他们只是太过冲动,也许他们只是短暂地折服在力量下失去理智,绝望面前理性向来奢侈,而极端不对等的交易双方本就谈不上公平一说,当你发觉那个能拯救你的存在也能轻易推你入深渊的时候,那场祈祷就已经变了味道。“我很想信任你,赫莱尔,但是我做不到。”“我必须警惕你,路西法,你强大又危险。”男人脊梁挺得笔直,他一字一顿,说出了不知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的结论,他指尖轻点着膝盖,又像是一段压抑不住的震颤,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个人类在此刻迸发除了无匹的勇气与坚定,他不打算做出任何退步,因为他是蝙蝠侠。哪怕是超人也有能掌握在人类手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赫莱尔呢?如果魔王发疯谁去搬来上帝当救兵?布鲁斯不明白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如何把那柄剑插入对方的心脏的,至少他现在知晓,哪怕是超人也无法轻易做到这一点,所以布鲁斯只能竖起所有铠甲与防线,努力把自己,也把人类包裹得更加坚硬。窗外雨声渐小,乌云散去,大厅内的壁灯突然跳闸,光源骤灭,反倒让如水的月光洒进来一层银霜,深深浅浅地披在赫莱尔身上,他垂在脸侧的发丝被映出一片阴影,布鲁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窥见对方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你为什么在笑?”布鲁斯冷不丁地出声,近乎质问:“所以你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人间只是你暂时的游戏场。”“别生气,b,我只是在笑你忽略了一件事情。”赫莱尔心情忽然愉悦起来,他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神情,说道:“你说这世上没有能束缚我的规矩,如果如此恐惧我哪一天会触碰到你的底线,那为什么不自己加一个呢?”“……什么意思?”赫莱尔弯起眉眼,就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我承认你灵魂的价值,所以,向我许愿吧。”“不……”可能!还没等布鲁斯的话说完,他就被打断了,眼前的一切在月光下变形,飞散,一场如梦似幻的神迹正在此刻降临。午夜十二点,黑教堂奏响钟声,猫头鹰法庭的祭品流满了半个哥谭的鲜血,在此献礼。“不需要急着回答我,当我醒来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那钟声越来越响亮,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的胸腔内,随着每一下震响,这座城市便在其中倾塌,扭曲,破碎又重组,一次又一次,直到每一寸都被打上真切的烙印,周围的一切都在剧烈的震颤,可是又好像只是幻觉,因为这座城市除了钟声之外又是那么的安静。月光下,比夜幕更漆黑纯粹的发丝垂直脚踝,祂对人类轻笑,随后伸手一挥,阴影中巨大的城市就此降临,簇拥在中心华丽的哥特风教堂周遭,黑铁的王座与白银的宝石,鎏金的纹路与鲜红的瞳孔,魔王在钟声中苏醒又沉睡,阖眼前,祂最后一次望向前方,隔着地狱蛮荒的平原与人间繁华的乐土,与那对蓝宝石对视。人类看上去有些惊慌,而祂只是无声地说道。等会见,布鲁斯。钟声奏响之时,亚马逊岛。希波吕忒手中正捧着一册残卷,这是神王宙斯留下来的宝物之一,只是这件宝物没有任何力量,只是记载着一段隐没于消亡历史的过去,女王似有所感,她抬起头,而那册子被风吹过了几页,停留在一副插图上,隐约间,模糊的黑色的六翼轻轻动了动,随后归于平静。阿斯加德。坐在王座上的奥丁睁开眼睛,与一旁的弗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暗中做好了决定。水晶天。生长着洁白羽翼的天使们没有任何反应,机械而安静地处理着自己的事务,在那至高的所在中,一道身影仿佛略有所感,鎏金色的瞳孔轻轻颤动,与赫莱尔足有七分相似的存在站起身,雪白的长发披散身后,祂赤着脚,沉默着走入云层与浓雾的最深处。这一夜,无数存在被惊醒,他们沉默地望向星空,当黎明与黑夜产生交替之时,一颗晨星将高悬万界之上——在时隔亿兆年之后,重新降临。 末日晨星五年后,复仇者大厦。……“你们确定这里不会再被导弹瞄准了对吧?”会议桌旁,罗伊斜斜地倚在靠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武器:“我不想再在人类的内斗上消耗子弹了,再出现一次这种事,下次达克赛德发起进攻我就把177战区的敌人都引到国会去,也许他们的死掉比活着更有价值。”“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不会阻止你的。”坐在对侧的钢铁侠冷哼一声,显然也对上次差点被从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身上的战甲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似乎是刚从战场上赶回来,这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凛冽。“托尼。”斯蒂夫表情不太好,怼了怼同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但是托尼才不受那鸟气,他刚刚从另一个战区结束支援任务回来,路上接到了国会的来信,让他本就不爽的心情瞬间螺旋爆炸,他“啪”地一拍桌子:“你知道那群蠢货是怎么和我解释的吗?他们说导弹瞄准系统出问题了!什么狗屁问题能分毫不差地瞄到我的大厦上来!战争甚至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获得了优势极弱的短暂胜利而已,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像扫垃圾一样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