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退去后,又是新的一天。
带着没什么睡的惺忪眼皮,在脏乱阁楼待上一整晚的雪千樱醒了过来。
彷彿随时都会再次跌落梦乡一般,雪千樱走起路来踉踉蹌蹌,在换得了一扇光明后,等价被拿走的竟然是自己的精神?别开玩笑了。
绝对不是昨天的烈酒所致,不过一杯的强度,还不至于让人隔天宿醉。虽然自己还没成年,一样有酒精方面的常识。
简单来说……
雪千樱压根就不相信现在的自己,是没办法战斗的混乱状态。
因为——她想通了。
经过近乎一晚的深沉睡眠,她总算是想通了。
「妈妈」不可能同意这场背后由高层支撑的死亡游戏。
因为舞三火三千代是舞三火家的现任当家。虽然她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妈妈的为人,甚至没见过几次面,不过以她对其了解,不会随便将她们这些女儿置身在生死之内。因为……不知为何,「妈妈」知道她有在玩这款游戏,而且要是想让她变强,也会事先通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暗中搞事,牺牲她们成全自己。
一定是其他的名门或是谁,让她做了这样的决定。
一直以来,雪千樱得到冰雪力量的庇护,都来自「妈妈」的私下委託,不是谁就是「妈妈」本人,她们母女长年透过简讯来传递彼此的情报与近况,并秘密地进行修练。
现在,她已经能独自一人应付多数的难关,甚至前阵子与十字会的成员交手,都能拿到完美的胜利。
所以她实在很难想像,那样总是只为自己、只为舞三火家的「妈妈」,会与他人合作策划阴谋或计画。
换言之,她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参与高层的会谈,得经过所有人的同意,这场计画才能正式实行。
「被强迫了吗……因为是名门当家,所以更需要共犯的支持,也就是说我所面对的敌人,是居神的一切吗?」
雪千樱喃喃自语。
拚了命也要靠自己理出个头绪。
不借助他人,没有人可以帮她,这个时候的她得是一人,对手的强大与存在足以在瞬间要了她的命——
「公主。」
雪千樱锐利的眼神快速扫过去,疑似已经因为雪千樱前一天暴力而有阴影的墨丘利,反射性地退后两步。
「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雪千樱多少放开戒心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
像是错过就没有一样,呆头呆脑的墨丘利忽然谨慎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这条命已经是公主的了,而且我服从的是理事会,不是居神。」
「果然是经过大脑说出口的话——不过,这场死亡游戏之后,必定会改变什么吧。」
「那就要看看公主在这场游戏中得到什么。」
这傢伙还是不愿意承认是不是真的有人委託他来。不,或者该说就因为阿波罗的成员的上游是理事会,所以不需要去猜也能知道?
「……我相信你了。」
于是,雪千樱带着扫兴的口气嘀咕:
「相信你这傢伙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来到这里,不是理事会,也不是听居神高层的命令。」
忽然,墨丘利靠前了。像是没有性别认知的幼稚园孩童,墨丘利近到几乎没有距离,感到威胁的雪千樱,產生敌意地想发动魔法,再次教训这个混帐,却先听到:
「公主,看来你慢慢对居神的高层抱有疑问了。」
「从你的口气听来,你一开始就不想对那些傢伙摇尾巴了,对吧?」
墨丘利没有正面回答,但也不像在逃避,依雪千樱对他的眼光,她几乎可以大胆猜测自己的推论全中了,不过在真相到来的那天,墨丘利不能承认。
而且,是不能对她这个救命恩人承认。
「真亏你还老是跟在我后头,说是要对我报恩。」
「……」
「结果,不管是我的命令或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都不想听也不想说,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啊。」
雪千樱完全不觉得激将法对这个冷男有用,总之能用的招数全用了。这是「妈妈」最早教会她的战术之一,无论是什么噁心、没有尊严的战术,只要有效就是好战术。
「要我说也是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明是直到刚才还在与自己说话的人,墨丘利的口气忽然急转直下,有一种突然插话进来的错觉。
「……啊?」
「公主,三年前的那个时候,你的确拯救了我的生命无数次,所以我的报恩是必然的过程,希望就算是现在,也别再见怪。不过,我想我也可以再透露一点了:跟随公主,也是因为我有我想追求的东西,所以不单单只是报恩了。」
雪千樱的视线放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