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雅彻底傻眼。
这男人的嘴是机关枪做成的吗?为什么说这么长一段话都不用换气?
还有,这里是法庭吗?为什么她都下班了,还得这样为了一块蛋糕和人辩论看上的时点、走路的速率以及停留的时间?她今天招谁惹谁了?
男人微微一笑,「如果我有说错的地方,欢迎指正。」
「??」
而今,夏尔雅实在顾不得什么逻辑推理、三段论法,奔忙了一整日却碰上这种破事,理智线说断就断。「你这人有没有风度?不过一块蛋糕,有需要和我一个女人计较吗?」
生气了呢。
男人勾唇,眼底笑意清晰,「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律师通常都是女性主义的支持者,没想到你的想法却很传统啊。在你的观念里,男人一定要礼让女人?」
这人有完没完?连女性主义都搬出来了?
夏尔雅深吸了口气,硬是挤出笑容,「这位先生,我没兴趣和你做这种无谓的争论,如果这块蛋糕你也没有非要不可,我们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可以吗?」
话一说完,她别过脸,重新拿起夹子,男人却又把她拦下。
「我没说我没有非要不可。」
是怎样?多重否定句是不是?这傢伙当自己是法官在写判决不成?
感觉额角青筋抽得厉害,夏尔雅紧咬牙根回过头,映入眼底的又是那刺眼的笑,她愤愤攥拳,也不打算再让,要辩论就辩论,她才不信她会输。
女人张唇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喊。
「时勋啊!(???!)」
两人同时一顿。
夏尔雅循声看去,只见一名穿着艷红色长尾礼服的女人慢步而来,身形窈窕,姿态婀娜,妆容精緻艷丽,五官相较于在场多数女性来得更为深邃动人。
车时勋敛眉,不着痕跡地收回原先拦着夏尔雅的左手。
「不是说来拿点东西吗?」金恩娜走至男人身旁,故作亲暱地挽上他手臂,视线瞟过眼前的女人,随后就扯唇訕笑。她偏头,「你的新对象?长得不怎么样呢。」
夏尔雅大学时曾赴首尔大学交换,大略能听懂对方说些什么,脸色一阵青白。
这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批评她的外貌又是什么意思?
「金恩娜,注意你的措辞。」男人沉下眼,口吻寡漠,笑意已然无踪。
「怎么?心疼她啊?」金恩娜哼笑,转而看向眼前的女人,以中文道:「这位小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别花时间在车时勋身上吧,他啊——」
话音拖长,她略微倾身,红唇低覆耳畔,訕訕一笑,「在床上实在不怎么样。」
夏尔雅一怔,脸色瞬间成了窘迫。
这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语出惊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里把这么私密的事随意说出口?甚至讲得一副她和这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牵扯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车时勋眼色一暗,沉声警告:「金恩娜,适可而止。(??????)」
「怎么?不开心啊?怕我把你的小情人吓跑?」
「够了。」男人凛眸,语声寒冽更甚。
「反正你要怎么玩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管。」金恩娜扯唇低笑,又打量了夏尔雅一遍,紧接笑出声,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就这种货色你也行?胃口还真好。」
话说完,金恩娜扭过身,迈步离开。
一旁的夏尔雅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顿时心情纷乱。
从这段话里,她所能理解到的讯息是,他们是一对夫妻,却各自拥有不同的伴侣,婚姻有名无实,关係变态且畸形,和她的父母一样。
太噁心了。
这种人真的太噁心了。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却意外撞上餐檯,搁在台边的银夹因而坠落,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响亮声响。车时勋闻声回头,一眼就察觉她脸色不对,直觉上前想关心。
夏尔雅仓皇退却,甚至横手挡在他面前,「你不要过来。」
不要靠近她。
女人眼底的厌恶过分鲜明,车时勋敛眉,听话地不再向前。
夏尔雅防备地瞪着他,眸光看似锐利逼人,底处却有不明的颤折,她紧咬着唇角,直至舌尖嚐见浅淡的血味,才彻底抽离意外落入暗流里的情绪。
回过神,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进,却也没退。
「夏律师,你还好吗?」
这算什么?明知道她听见了那些话,却还若无其事地扮演绅士吗?
夏尔雅滚了下喉,旋即板起脸色,冷声直言:「不要和我装熟,离我远一点。」
语落,她立刻掉头,快步离开。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车时勋收起笑,眸色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