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就这样不被阻拦的直接表露了出来,那一刹那,连齐枟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原来自己是心悦他的吗?所有希望他能一直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会为了他甘愿画地为牢八年不得踏出一步。
过往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现在都有了解释,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感怀往事的好时间,他将心头纷杂的思绪压下来,抬手握住惋茯的爪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暴虐到近乎癫狂的兽脸。
如悬针刀锋一般的竖瞳颜色变换不定,有时是纯正的琥珀色,但更多的是浓郁到近乎黑色的深红。齐枟几乎能看清硕大明亮的瞳孔中翻涌的赤色,狐妖的脸也随着翻涌的兽性变得更加狰狞,黑色的眼尾高高吊起,锋利雪白的牙齿全都裸露在外,几乎可以瞧见深色的牙龈。
狐妖开口,其声如雷:“你还在骗我!”
齐枟被他按着不能起身,只能叫他的名字,喊他冷静一点。
但狐妖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低垂着头,以一种防备进攻的姿态在大殿中绕了半圈,巨大的狐尾将贴墙竖立的神像全部打的粉碎,连坚固的墙壁都被撞出几个大洞,从被打破的墙壁后可以见到其他的偏殿,还隐隐传来人们惊慌的尖叫。
这个幻境比齐枟想象中的更大、也更加真实。狐妖为了发泄怒火几乎自己将幻境打的粉碎,却无异于将一柄烧红的尖刀横插进脑袋里搅弄脑浆,齐枟几乎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剧痛。
漫天的粉尘碎屑,整个神殿摇摇欲坠。齐枟被呛的咳嗽两声,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疲惫脏污,挣扎着在神台上站起来,满腹的精水沿着大腿蜿蜒流下、积在脚下,“惋、咳咳、惋茯......”
但是在震耳欲聋的大殿倒塌声中,这点细弱蚊吟的呼喊实在是微不足道。狐妖并没有停手,神殿失去了支撑,殿顶在一声巨响中四分五裂、轰然倒下。
齐枟还在忍不住的弯腰咳嗽,突然眼前一暗,抬头就是狐妖柔弱腹部的雪白兽毛,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狐妖将他整个护在身下,任由殿顶在他背上砸了个粉碎。
耳边净是大殿倒塌的轰隆巨响,飞扬的尘土碎石将视线遮蔽大半。“惋、”齐枟正要叫它,就看到了他瞳中流下的血泪。血泪没入脸上的兽毛中,将眼下染的湿红一片。狐妖与他对视,面色嗜血狰狞。
齐枟实在是不知道他有钻进哪个牛角尖了,只能拉着他,喊他冷静。但狐妖的神色更加扭曲,原本柔弱的兽毛现在根根竖起,整只狐狸都大了一圈。这样子不像是只有兽性反扑的样子,齐枟疑心惋茯的妖力可能已经不能够在承受这样庞大复杂的环境里。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幻境就像是烈日下的冰山一样分崩离析了。强硬被挤出幻境的齐枟一阵眩晕,身上的疲惫依然牢牢吸附在他身上,腹上还多添了一点沉重。
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挡不住胸前的一点椒乳,也挡不住腹部微微突起的一点圆润弧度。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狐妖还是站在齐枟身上,将他牢牢护在身下,齐枟抓着他的前爪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
狐妖真身极大,齐枟站起来也够不到他的下巴,他心乱如麻,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绪也做不到按着刚从的喜欢不喜欢的话题继续下去,只好劝他收住妖力,不然锁妖阵还会再反噬的。
但狐妖要是能听了他的话才真是见了鬼,四溢的妖气并没有收敛,狐妖微微低头对上齐枟,眼中依然是赤红的,“你还是再骗我!”
“你为了保住那个半妖,宁愿编出这样的借口来骗我!”
齐枟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女儿杠上,他几乎都要被这只狐狸气笑了,简直要怀疑他的脑子被他自己吃掉了,“真是蠢死你算了。”
他深深喘息,理顺胸口的闷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把我的修为禁制解开,我先把锁妖阵控制住。”齐枟已经要放弃劝说他冷静了,要一只盛怒下被兽性掌控的妖兽理智简直是一个笑话。但是狐妖连这个也不肯,失控的兽性与妖力已经将他的理智侵噬的所剩无几,他已经完全陷入暴怒的死胡同了出不来了。
石壁上的金色纹路在沸腾的妖力下又开始浮现,狐妖身上被割出无数道流血的伤口,但他并没有理会,相比于脑中被搅烂的疼痛,身上的伤口反而显得并不重要。
齐枟皱眉,再由着他这样失控下去可能就真的要死在今天了。
深紫雷霆砸在狐妖背上,连皮肉都被烧的焦黑,狐妖被激怒,强行催发所剩无几的妖力去硬怼阵法,他生来就是吃软不吃硬,手段越是酷烈,他就越是不肯服软。石室里像是下了一场雷雨,除了齐枟所站的那一小块地方,所有的都被雷霆给犁了一遍,碎石乱飞。
雷法作为道家威力最大的法门,向来是作为镇压邪祟的最佳手段,雷霆天威之下几乎没有任何阴物可以生还。现在这种情况下锁妖阵几乎天时地利全占尽了,选择与其硬抗简直跟被驴踢了一样。
齐枟感动金丹有一瞬间的触动,那是锁妖阵快要耗尽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