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私情

是日天朗气清，郑小欢打点好了游船、饭店，夏竹预备了船上的吃食，梁循与阮毓贞去城北的湫湖游玩。

清风荡微波，渺渺湖面上两三只游船散落各处，悠然静谧。

梁循坐在船舱内，一边张望远处风景，一边听郑小欢讲些民间奇闻。那些故事阮毓贞全听过的，因而心不在焉，想起与郑小欢昔日点滴，不禁有些伤怀。

她们是从小一块儿大、一起过过苦日子的。她爹偶尔多赚点钱，买多几个饼，郑小欢往往把自己的留给她。

相依为命之情，总有些动人处。

梁循是坐不住的，听了会儿故事，就跑到船尾看艄公摇撸。夏竹跟在后头，端着剥好的松子仁。

剩下阮毓贞与郑小欢两个，对望一眼，阮毓贞别过头去。

郑小欢盯着阮毓贞，道：少奶奶越发发福了，想来少主待少奶奶定是极好的。

阮毓贞轻轻笑了下，低语道：傻子对谁都好。

郑小欢便阴了脸不说话。

到了对岸，郑小欢也早已在临湖酒家安排雅座，还请了唱弹词的艺人。

梁循兴致高，多喝了几钟，饭也没吃完就嚷嚷着要睡。

阮毓贞叫夏竹伺候着往上房中睡了，郑小欢叫唱弹词的散了，一时间，包厢里又只剩她师姐妹二人。

阮毓贞心头乱跳，正用筷子拣起片笋，郑小欢蓦地走过去转过她的肩，低头亲她的嘴。

阮毓贞不设防，叫郑小欢得逞亲了她一口，连忙推开，起身站到一边，道：别这样

郑小欢也是知道阮毓贞性子的，一面慢慢走过去，一面问：贞妹，你心里没我了吗？

阮毓贞黯然道：不是有没有，而是不该有

郑小欢便不由分说上前将人双关抱住，恳切道：妹妹可知我为你夜里辗转难眠，日里茶饭不思

阮毓贞不由动容，凄然道：木已成舟，姐姐忘了我吧

郑小欢苦笑道：妹妹说得容易，我却不是那样狠心冷酷的！

欢姐姐阮毓贞正要分辩，郑小欢复又亲上她的唇。

阮毓贞挣不开，好一会儿，郑小欢才放过她。

阮毓贞不知怎的却想起梁循，心里怨极了那个傻子，眼中潸然流出泪来。

郑小欢不知其心事，只见怀中人娇柔不堪、楚楚可怜，愈发动火，然而她也晓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开阮毓贞，转而道：久了，你去看看她吧。意欲下次好好盘算，万无一失地要了阮毓贞的身子。

阮毓贞也怕郑小欢再做出什么事来，推门出去，一路上眼睛仍是红的。

她怨梁循，怨她是个傻子，怨她是个护不了自己周全的人，怨她是个懵里懵懂指不定做了乌龟也还乐乐呵呵的人

怎么偏偏是个傻子

阮毓贞进得房来，叫夏竹去吃饭，她坐到床边，瞧着梁循香甜的睡颜，太息一声。

难得糊涂，这傻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可也省心，只是旁人辛苦些。

又与她有何相干，她总归是要离了梁府的。